第7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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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
秦以恒已經整整五天都沒出門了。
以前他不是沒有經歷過手底下帶的小明星被狗仔圍堵的事情。還記得那個藝人是因為有一個黑料， 被扒出來之後全網群嘲，甚至還有一些態度極端的粉絲因為接受不了，專門去蹲點他， 當面罵他。
那個藝人以前也挺猖狂的， 被粉絲和狗仔圍堵了幾天之後， 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。秦以恒作為經紀人去慰問情況， 那個藝人甚至連門都不敢開， 好不容易進去了， 秦以恒還以為進了鬼屋——
房間裏所有的窗簾全部被拉得嚴嚴實實， 一點光都透不進來， 四周全是外賣盒、零食垃圾，整個房間臭烘烘的。秦以恒一進去就被那味道熏得快吐了。
而那個藝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坐在沙發的角落裏，用被子把自己緊緊圍起來，眼神茫然而驚恐， 秦以恒一靠近他對方就害怕的大叫。
當時秦以恒還嗤之以鼻， 覺得這個人就這點心理承受能力， 竟然還好意思出來當明星，實在是太垃圾了。
但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， 秦以恒才感覺到被人盯上的恐怖感。
那是輿論逆轉的第二天。當時秦以恒還以為沒有什麽，如同往常一樣準備去沐英那裏蹲守。他也順利到達了沐英家的樓下。
他出發，就發現自己被人跟上了。
一開始秦以恒並沒有多想，只以為是跟著他的狗仔， 就像往常一樣拍他的照片發到網上。
在等紅綠燈的時候，秦以恒發現了不對勁。他感覺到有人在拍他。不僅是有人在拍他，甚至還有鏡頭一直在對著他。
秦以恒的心裏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， 窺探的眼睛，傷人的嘴唇， 好似自己赤身裸體走在街上，隨時隨地會有人出現在他身邊，討論他，對著他指指點點。
而他只能像是一只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，慌亂地逃離。
鬼使神差的，秦以恒掏出手機看了一眼，然後他發現竟然有人在直播他！
他慌張的把車窗放上來，但那短短的一瞬間，他惶恐又害怕的樣子已經被完全記錄在了鏡頭之下。
評論區熱火朝天地討論著，一條條刺眼的評論跳了出來。
【哈哈哈哈，讓他也嘗一嘗被人盯著的滋味】
【嘖嘖，這個表情好可憐。他蹲人的時候沒想到吧？】
【這傻逼今天出門不會也是為了去蹲沐英吧？】
【肯定是的，都有黃牛在pyq爆料了秦以恒又找他買了沐英的行程，指路貼看@我是嗎嘍，這個。】
【看完指路回來了！兄弟們，給我狠狠蹲他，讓他知道被人蹲著的滋味！】
秦以恒把手機丟的老遠，立馬調轉車頭回到家裏，他害怕別人會跟著他上車，一下車就往電梯裏跑，慌不擇路的，看到電梯的數字一格一格往下跳的時候他腿都發軟，因為他害怕電梯裏有人！
電梯門開，裏面空蕩蕩的。秦以恒來不及擦額頭的汗水就快步躥了進去。
還好，一路上他再沒看到別的人。秦以恒回到家後立馬把房門和窗戶全部都鎖死。空蕩蕩的房間安靜的可怕，他總感覺有人在看他。
過了大概有五分鐘，秦以恒才重新鼓起勇氣，點開手機，發現那一場直播還在繼續，鏡頭正對準他家大門口！
“啊——”秦以恒大叫一聲，好像被手機燙到了一樣，用力把手裏的手機給甩了出去。
秦以恒不敢聯系別人，不敢點外賣，更不敢出門。
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到底有多少天沒有好好睡覺了，一打開手機，都是各種各樣謾罵他的聲音。
有一天秦以恒上廁所的時候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，嚇了一大跳。
鏡子裏頭那個形銷骨立的人是誰？
消瘦的人迅速扭回腦袋，不敢再多看一眼，他飛快地回到了臥室裏，鎖上門。
淩晨兩多種，秦以恒被胃部抽動的疼痛喚醒。
多久沒好好吃東西了，是三天？還是兩個小時？
他記不清楚了，家裏頭儲備的食品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。他真的很餓。他開始瘋狂地翻找，卻只在茶幾下面找到了幾盒沒有開封的藥。
哦，他想起來了。
沐新辭離開後，他過了很如意的一段日子，也是整宿整宿睡不著覺，他哥看不下去，逼著他去看了醫生。醫生說他有焦慮癥，還有偏執障礙。
“吃藥，醫生說吃完藥就不會那麽害怕了。”他神經質的自言自語，拆開其中一盒，也沒看說明書，就著水吞了兩粒。
大概半個小時後，慌亂的神經終於感覺到了暌違已久的鎮定。
秦以恒從床頭拿起關了機的手機，開機，手機彈出各式各樣的消息，整整震動了兩三分鐘才停下來。
他沒有去看被塞爆的短信箱，哆嗦著撥通一個熟悉的號碼。
幾聲嘟聲過後，電話那頭響起一道冷漠，厭惡，還帶著濃濃疲憊的聲音。
秦以恒聽到那聲音眼眶都濕潤了：“哥——哥，我是以恒！我終於打通你的電話了。”
出事的時候他給家裏打了電話，沒人接聽，又分別給父親和大哥打過電話，依舊是無人接聽。每天秦以恒都會打他們的電話，這是這麽多天來第一次打通。
“……你找我幹什麽？”
“哥，你救我，你救救我。”秦以恒感覺到有什麽東西順著眼角滑落，他伸手去摸，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。
他哽咽著抱著手機，好像是抱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：“哥，他們都逼我，我快要餓死了，我出不去。你救我。”
“你知道現在幾點嗎？”秦以鳴的聲音透露著濃濃的倦意。
秦以恒淚眼婆娑要去看屏幕，秦以鳴的聲音繼續傳了出來，卻再也沒有了剛剛的溫度：“淩晨三點鐘。爸爸還在搶救室裏沒出來。”
“爸爸怎麽了？”秦以恒的哭聲戛然而止。
“你終於想起你還有個爸爸了了啊。托你的福，公司湧入大量惡評，口碑受影響，爸爸心臟有問題，現在還在醫院搶救。”
“我救你，誰來救我，誰來救我們家？”
手指哆嗦著抓不住手機，渾身的力氣好像是一瞬間被人抽幹一樣，電話響起冰冷的被掛斷的嘟嘟聲，秦以恒倒在地上，了無生氣。
他錯了，一切都是他做錯了。
他把一切都搞砸了，所有的，全部都完蛋了。
*
“……秦以恒已經幾天沒有出門了，我打聽到的消息，他家現在也完全不管他，再有幾天應該就差不多了。”
“好。有什麽事情再跟我同步一下吧。”沐英掛了電話，冷然一笑。
在秦以恒的輿論逆轉之後，他們專門安排了一批人24小時蹲點守候拍攝，要不然以秦以恒的話題度，又不是什麽頂流巨星，誰會吃飽了沒事天天拍他。
既然他那麽喜歡跟在別人後面，就讓他也試試被人跟著的滋味吧。
事實證明，這樣的方法很奏效，而且，李浣的營銷團隊也確實給力，一場輿論戰輕輕松松逆轉，秦以恒的事情發酵到現在，再也沒有人在意秦以恒單方面對沐英提出的那場求婚。
掛了電話，沐英並沒有第一時間上網搜索秦以恒的相關消息，他點開和謝櫻的對話框，上午的時候謝櫻給她發了幾條信息。
【謝櫻：沐老師！我終於聯系到了之前那個被時桉逼的差點自殺的練習生了】
【謝櫻：他答應和我一起曝光他！而且他還幫我聯系上了另外兩個願意站出來指證時桉的人。】
【謝櫻：我現在在去找他的路上。】
沐英收到信息後立馬給舒星打了個電話，讓舒星陪著她一起去找人。
他們一行很順利，當天晚上七點多，舒星就帶回來了消息，已經有四個人都準備好了之前被時桉霸淩的材料，並且都錄制了視頻，在謝櫻的勸說下，他們都願意出鏡實名舉報。
沐英已經跟李浣那邊通過氣，所有的通稿都準備好了，還有兩組宣發隨時待命。這種能夠撕對家的機會，張語菲非常支持，給了他們極大的資源傾斜。
就在消息發布的臨門一腳，謝櫻忽然面色為難地對沐英說：“沐老師，我想能不能等幾個小時再曝光？”
“時桉最近參加了一檔綜藝，今天晚上綜藝嘉賓放一段自我介紹VCR，雖然我已經沒在時桉身邊，但他新來的那個助理還沒有完全接手，所以他肯定會找我要素材。”
“再等兩個小時吧。”李浣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。一錘定音。
……
晚上七點半，時桉已經畫完了妝，百無聊賴的用小號沖了會兒浪。
他翻遍微博，發現前些天秦以恒強勢追愛的熱搜不知道被誰給壓了，一點水花都沒有。
時桉撇撇嘴。好不容易吃到了沐英的瓜，沒想到那個叫秦以恒的這麽不給力，續航能力太差了，沒兩天就銷聲匿跡了。虧他還用小號把每一個噴沐英的人都點了一遍讚。
被沐英警告之後，時桉再也不敢正面跟他剛。開玩笑，自己的料在別人手裏拿捏得死死的，他還敢去蹦跶，這不是嫌棄死的不夠快麽。
“時桉老師，時桉老師。”急得滿頭是汗的編導推開門就闖了進來。
“怎麽了？”時桉把手機遞給助理。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。
“今天現場要放的素材您這邊還沒發過來，還請先發給我們一下，我們拷到電腦裏，馬上就要開播了。”
因為之前的包養緋聞，人氣下滑了不少。時桉是綜藝出身，經紀人劉珂為了給他晚會流量，給他接了一檔直播真人秀。今天是錄制的第一期，時桉已經打定主意好好表現，爭取這一次翻個身。
他想好了，如果這一次翻身了，以後沒事少去拍點電視劇，特別是有沐英在的劇組，去不得！
聽到編導的問話，時桉扭頭質問他的新助理：“不是叫你先拷過去嗎？怎麽還沒拷？”
新來的助理也是個剛畢業的年輕人，呆呆木木的，時桉特別不喜歡，但是這個人據說是公司某個高層的親戚，時桉也沒摸準路子，暫時還不敢對人非打即罵。不過態度也只有那麽好就是了。
“資料謝櫻姐還沒發給我……我再去要一下哦？”
時桉翻了個大白眼：“這還要我催，能不能稍微長點腦！”
“哦，哦。我這就給她發消息。”
“直接打電話！”
正說著話，化妝間的門被人從外頭推開，謝櫻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門外。
“咦，謝櫻姐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謝櫻拿著一個銀色的小U盤：“不、不好意思，時桉哥，我找了一會兒，才找到素材。我沒遲到吧。”
“你再來得晚一點，我就剛好不用錄了。”時桉冷冷嘲諷了一聲。
編導一把接過她手裏的素材，“那我先去拷一下啊，時桉老師您準備一下，兩分鐘後就上播了！”
時桉瞇起眼睛盯著謝櫻，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拳頭，半晌，忽然笑了起來：“謝櫻，咱們也好久沒見了，等會兒我下播了請你吃飯，你等我啊。”
謝櫻打了個寒顫。低眉順眼的點了點頭。
晚上七點半，直播準時開始。
這檔綜藝的老粉如期守候。
主持人介紹了一下今天來的嘉賓，屏幕的留言馬上就刷起來了。
【哇，有時桉！】
【神顏，快讓我舔舔】
【出息啦出息啦，咱們小破綜出息啦，今天幾個嘉賓我都好喜歡！！！】
為了保證節目效果，直播的彈幕和嘉賓是實時互動的，所以時桉他們也能看到大家的反饋。時桉確實是他們這裏面人氣最高的，失調評論裏八條是他的粉絲發的。
很快主持人就開始播放大家準備好的VCR。第一個嘉賓的是戶外拍攝的，拍得很精美，評論區也是一陣誇誇之聲，時桉心裏頗為不屑，什麽小破東西也值得這麽多人誇，這些粉絲平時也吃得太差了吧，什麽都不挑啊。
很快第一個嘉賓的自我介紹就放完了。
第二個就到了時桉的。
時桉的VCR確實很出彩，航拍引入，全程棚內拍攝，畫面精美，剪輯一流，配上他本人精致的顏值，評論區直接發瘋，瞬間冒出一堆的【時桉老婆】【時桉現任女友】【時桉孩子他媽】之類的昵稱刷屏。
看著大家的反應，時桉總算覺得內心舒暢了。
而直播間的人氣也蹭蹭蹭往上漲，很快就到了二十幾萬。
很快，時桉的VCR接近尾聲，跳了一幀黑幕。
導播臺的工作人員還以為出什麽問題了，正準備切畫面的時候，忽然間，屏幕裏播放了一陣非常奇怪的聲音，似乎是有人的哭聲，還有打人的聲音。
“對不起，對不起，別打我了，我真的知道錯了，我真的知道錯了，你放過我吧，求求你。”這個聲音大家非常陌生。
隨後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。
時桉。
“呵呵，我還沒玩夠呢。”
“你不是很厲害嗎？出道的時候跟我搶名額，上綜藝跟我搶鏡頭，你現在怎麽不搶了？”
隨著時桉冷漠的嗓音，明顯的拳頭砸在肉上的悶聲傳來。
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，導播臺的工作人員僅僅是在兩秒鐘的楞神過後立馬反應了過來，準備切畫面，偏偏這個時候畫面又黑屏了。
“你哭啊，你怎麽不哭了。”
“叫，叫得越大聲，我越喜歡！”
“混蛋！周鄖混蛋周鄖！鄭建業混蛋！都給我去死！”
發現出了意外第一時間沖到導播臺的編導不敢置信地盯著畫面，畫面裏被皮帶抽打到渾身沒有一處好肉，抱著頭躲在角落裏無助地哭泣著的女孩子，不就是他剛剛看到的那個女助理？
“快快快——切畫面！！我靠，直播事故了這！”工作人員眼疾手快的直接切斷了正在播放的VCR，把信號源重新接到現場。
現場眾人的表情十分精彩，大家都呆了，特別是時桉，瞪大眼睛怒火噴薄而出的樣子著實經典，要是他演戲的時候能有這樣真情流露，也不至於被鄭建業嫌棄得跟個什麽一樣。
“呃……呃，剛剛出現了點小意外哈，接下來，我們準備看第三位嘉賓的VCR。”
這實在是太刺激了，連經驗十足的主持人都有一瞬間的卡殼。不過出色的專業素養讓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。
導播臺立馬切第三位嘉賓的VCR，同有工作人員立馬把時桉從臺上半請半拽弄了下來。
但是已經無濟於事。整個評論區已經瘋掉了。
【剛剛我看到了什麽？時桉？是時桉在打人？他打的是誰？】
【靠，節目組切得太快了，根本沒看到啊！】
【太慘了，沃特法克，剛剛第二個出現的是不是一個妹子被他打了？】
【我截圖了！你們看圖片，他用皮帶抽人！】
【什麽仇什麽怨啊，狗東西，滾出！】
【他怎麽敢啊，誰給他的權利打人的啊，那個妹妹哭的好慘，妹妹現在怎麽樣，沒事吧？】
評論區已經瘋狂討論了起來，根本沒有人再關註第三位嘉賓的VCR。
導演組迅速做預案，結束了直播。
時桉被人喊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呆的，腦子裏嗡嗡的好像有七八種聲音同時在叫囂。
但是等著他的還沒完。
“我我我操，咱們節目微博爆了！”
有個人喊了一聲，隨後立馬噤聲。
時桉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麽，慌張的回頭從助理那裏拿回了手機，一登錄微博，就看到#時桉打人#的熱搜掛在最上面。而在這條熱搜的底下全部都是同一個視頻，是謝櫻，以及被他打過的幾個人聯合發聲的視頻。
視頻的內容就是今天時桉在綜藝上直播放的那一個，這一次，再也沒有人能切掉直播間了。
每一個被時桉霸淩過的人都貼上了自己挨打之後的傷痕照片、病歷本，被打時候偷偷錄的音頻或者視頻，還有本人拿著身份證出鏡實名舉報的內容。
時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，一定還有辦法的，一定還有辦法的！
他立馬撥通了經紀人劉珂的電話：“降熱搜！快點想辦法降熱搜！”
眾人面面相覷。
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，原本還赤紅眼睛像是發瘋一樣的時桉驟然安靜了下來，他茫然的舉著手機，環視一圈。
啪嗒一聲。
手機掉在地上。
“……剛剛公司高層打電話過來，他們已經報警了，警方已經出警，時桉，我也沒有辦法了……”
似乎是為了應正他的話，很快就有穿著制服的人到達演播廳把時桉給帶走了。
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呆逼了。
“這……咱們還能播嗎？”有人小聲問。
“播！”導演當機立斷：“繼續播，咱們節目現在掛在熱搜上，把所有時桉的環節去掉，如常播。當然，主持人等會記得強調一下我們已經結束了和時桉的合作了。”
主持人立馬反應過來，所有嘉賓都在懵逼當中，不過都是堅強的嗎嘍，喊上班大家很快就進入狀態，仿佛剛剛時桉被帶走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……
演播廳門外。
一輛低調的保姆車上，謝櫻坐在後座靠窗的位置，看著時桉被警車帶走，蓄了很久的眼淚終於順著眼角滾落了下來。
“謝謝，謝謝你們。”
時桉之前霸淩別人的時候，也有人想過報警，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們付諸行動，就已經被他的經紀人劉珂知道，用錢私了。而這一次，他們能夠在劉珂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做這麽多事情，沐英他們幫了許多忙。
沐英的團隊提前幫他們聯系了記者寫稿，發出後也確保在劉珂無法幹預的程度下盡可能的獲得曝光度。這些憑借他們的力量根本就做不到。因為劉珂能夠把所有不利於時桉的熱搜壓下來，他們沒辦法跟資本抗衡。
但是現在，一切都不一樣了。
李浣抽了幾張紙遞給謝櫻，說：“我這邊還安排了記者采訪，你聯系的那些人都到了吧？”
這一次安排的不是幾家媒體，而是數十家，而且他們已經答應了同步進行深度報道，時桉的所作所為，想必傳播面會非常廣了。
謝櫻吸了吸鼻子，“我聯系的一些受害者，他們都已經到了，隨時可以接受采訪。”
沐英輕輕拍了拍謝櫻的肩膀：“你不用太擔心，等會兒你們如實說就好了，事情順利進行下去的。”
“嗯。我們在警察局怎麽說的，就怎麽對大眾說。”謝櫻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拳頭。
“他，從來不要我們發出聲音。現在，我們要把這些話，講給所有人聽。”
很快，他們便到了李浣安排的接受采訪的地點——星辰娛樂大樓底下的咖啡館。
不得不說李浣安排得是真損，直接把人拉到時桉老東家的公司底下，這不是誠心給星辰娛樂的高層添堵麽。
要的就是這個效果，張語菲和星辰的鬥了許久，放話對李浣說讓他怎麽給人家添堵怎麽來。
要不然這一次謝櫻他們爆料也不可能這麽順利。
現在可不光光是藝人和助理之間的掰頭了，暗地裏其實是兩家公司在較量。
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誰都懂。
此時，星辰娛樂門口的咖啡館已經被聞訊趕來的記者媒體們包圍了，其他幾個遭受過時桉霸淩的人也已經到了。
“去吧。”沐英淡淡地微笑著對他說。
“加油，謝櫻。”舒星給她加油鼓氣。
“小沐哥，浣哥，謝謝你們啊。”謝櫻沖著他們露出一個帶著淚光的笑容，好像是冬日裏綻放的花兒一樣美麗。
她的手放在車門上，深吸一口氣，隨後，勇敢地推開車門，走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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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以恒已經整整五天都沒出門了。
以前他不是沒有經歷過手底下帶的小明星被狗仔圍堵的事情。還記得那個藝人是因為有一個黑料， 被扒出來之後全網群嘲，甚至還有一些態度極端的粉絲因為接受不了，專門去蹲點他， 當面罵他。
那個藝人以前也挺猖狂的， 被粉絲和狗仔圍堵了幾天之後， 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。秦以恒作為經紀人去慰問情況， 那個藝人甚至連門都不敢開， 好不容易進去了， 秦以恒還以為進了鬼屋——
房間裏所有的窗簾全部被拉得嚴嚴實實， 一點光都透不進來， 四周全是外賣盒、零食垃圾，整個房間臭烘烘的。秦以恒一進去就被那味道熏得快吐了。
而那個藝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坐在沙發的角落裏，用被子把自己緊緊圍起來，眼神茫然而驚恐， 秦以恒一靠近他對方就害怕的大叫。
當時秦以恒還嗤之以鼻， 覺得這個人就這點心理承受能力， 竟然還好意思出來當明星，實在是太垃圾了。
但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， 秦以恒才感覺到被人盯上的恐怖感。
那是輿論逆轉的第二天。當時秦以恒還以為沒有什麽，如同往常一樣準備去沐英那裏蹲守。他也順利到達了沐英家的樓下。
他出發，就發現自己被人跟上了。
一開始秦以恒並沒有多想，只以為是跟著他的狗仔， 就像往常一樣拍他的照片發到網上。
在等紅綠燈的時候，秦以恒發現了不對勁。他感覺到有人在拍他。不僅是有人在拍他，甚至還有鏡頭一直在對著他。
秦以恒的心裏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， 窺探的眼睛，傷人的嘴唇， 好似自己赤身裸體走在街上，隨時隨地會有人出現在他身邊，討論他，對著他指指點點。
而他只能像是一只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，慌亂地逃離。
鬼使神差的，秦以恒掏出手機看了一眼，然後他發現竟然有人在直播他！
他慌張的把車窗放上來，但那短短的一瞬間，他惶恐又害怕的樣子已經被完全記錄在了鏡頭之下。
評論區熱火朝天地討論著，一條條刺眼的評論跳了出來。
【哈哈哈哈，讓他也嘗一嘗被人盯著的滋味】
【嘖嘖，這個表情好可憐。他蹲人的時候沒想到吧？】
【這傻逼今天出門不會也是為了去蹲沐英吧？】
【肯定是的，都有黃牛在pyq爆料了秦以恒又找他買了沐英的行程，指路貼看@我是嗎嘍，這個。】
【看完指路回來了！兄弟們，給我狠狠蹲他，讓他知道被人蹲著的滋味！】
秦以恒把手機丟的老遠，立馬調轉車頭回到家裏，他害怕別人會跟著他上車，一下車就往電梯裏跑，慌不擇路的，看到電梯的數字一格一格往下跳的時候他腿都發軟，因為他害怕電梯裏有人！
電梯門開，裏面空蕩蕩的。秦以恒來不及擦額頭的汗水就快步躥了進去。
還好，一路上他再沒看到別的人。秦以恒回到家後立馬把房門和窗戶全部都鎖死。空蕩蕩的房間安靜的可怕，他總感覺有人在看他。
過了大概有五分鐘，秦以恒才重新鼓起勇氣，點開手機，發現那一場直播還在繼續，鏡頭正對準他家大門口！
“啊——”秦以恒大叫一聲，好像被手機燙到了一樣，用力把手裏的手機給甩了出去。
秦以恒不敢聯系別人，不敢點外賣，更不敢出門。
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到底有多少天沒有好好睡覺了，一打開手機，都是各種各樣謾罵他的聲音。
有一天秦以恒上廁所的時候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，嚇了一大跳。
鏡子裏頭那個形銷骨立的人是誰？
消瘦的人迅速扭回腦袋，不敢再多看一眼，他飛快地回到了臥室裏，鎖上門。
淩晨兩多種，秦以恒被胃部抽動的疼痛喚醒。
多久沒好好吃東西了，是三天？還是兩個小時？
他記不清楚了，家裏頭儲備的食品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。他真的很餓。他開始瘋狂地翻找，卻只在茶幾下面找到了幾盒沒有開封的藥。
哦，他想起來了。
沐新辭離開後，他過了很如意的一段日子，也是整宿整宿睡不著覺，他哥看不下去，逼著他去看了醫生。醫生說他有焦慮癥，還有偏執障礙。
“吃藥，醫生說吃完藥就不會那麽害怕了。”他神經質的自言自語，拆開其中一盒，也沒看說明書，就著水吞了兩粒。
大概半個小時後，慌亂的神經終於感覺到了暌違已久的鎮定。
秦以恒從床頭拿起關了機的手機，開機，手機彈出各式各樣的消息，整整震動了兩三分鐘才停下來。
他沒有去看被塞爆的短信箱，哆嗦著撥通一個熟悉的號碼。
幾聲嘟聲過後，電話那頭響起一道冷漠，厭惡，還帶著濃濃疲憊的聲音。
秦以恒聽到那聲音眼眶都濕潤了：“哥——哥，我是以恒！我終於打通你的電話了。”
出事的時候他給家裏打了電話，沒人接聽，又分別給父親和大哥打過電話，依舊是無人接聽。每天秦以恒都會打他們的電話，這是這麽多天來第一次打通。
“……你找我幹什麽？”
“哥，你救我，你救救我。”秦以恒感覺到有什麽東西順著眼角滑落，他伸手去摸，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。
他哽咽著抱著手機，好像是抱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：“哥，他們都逼我，我快要餓死了，我出不去。你救我。”
“你知道現在幾點嗎？”秦以鳴的聲音透露著濃濃的倦意。
秦以恒淚眼婆娑要去看屏幕，秦以鳴的聲音繼續傳了出來，卻再也沒有了剛剛的溫度：“淩晨三點鐘。爸爸還在搶救室裏沒出來。”
“爸爸怎麽了？”秦以恒的哭聲戛然而止。
“你終於想起你還有個爸爸了了啊。托你的福，公司湧入大量惡評，口碑受影響，爸爸心臟有問題，現在還在醫院搶救。”
“我救你，誰來救我，誰來救我們家？”
手指哆嗦著抓不住手機，渾身的力氣好像是一瞬間被人抽幹一樣，電話響起冰冷的被掛斷的嘟嘟聲，秦以恒倒在地上，了無生氣。
他錯了，一切都是他做錯了。
他把一切都搞砸了，所有的，全部都完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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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秦以恒已經幾天沒有出門了，我打聽到的消息，他家現在也完全不管他，再有幾天應該就差不多了。”
“好。有什麽事情再跟我同步一下吧。”沐英掛了電話，冷然一笑。
在秦以恒的輿論逆轉之後，他們專門安排了一批人24小時蹲點守候拍攝，要不然以秦以恒的話題度，又不是什麽頂流巨星，誰會吃飽了沒事天天拍他。
既然他那麽喜歡跟在別人後面，就讓他也試試被人跟著的滋味吧。
事實證明，這樣的方法很奏效，而且，李浣的營銷團隊也確實給力，一場輿論戰輕輕松松逆轉，秦以恒的事情發酵到現在，再也沒有人在意秦以恒單方面對沐英提出的那場求婚。
掛了電話，沐英並沒有第一時間上網搜索秦以恒的相關消息，他點開和謝櫻的對話框，上午的時候謝櫻給她發了幾條信息。
【謝櫻：沐老師！我終於聯系到了之前那個被時桉逼的差點自殺的練習生了】
【謝櫻：他答應和我一起曝光他！而且他還幫我聯系上了另外兩個願意站出來指證時桉的人。】
【謝櫻：我現在在去找他的路上。】
沐英收到信息後立馬給舒星打了個電話，讓舒星陪著她一起去找人。
他們一行很順利，當天晚上七點多，舒星就帶回來了消息，已經有四個人都準備好了之前被時桉霸淩的材料，並且都錄制了視頻，在謝櫻的勸說下，他們都願意出鏡實名舉報。
沐英已經跟李浣那邊通過氣，所有的通稿都準備好了，還有兩組宣發隨時待命。這種能夠撕對家的機會，張語菲非常支持，給了他們極大的資源傾斜。
就在消息發布的臨門一腳，謝櫻忽然面色為難地對沐英說：“沐老師，我想能不能等幾個小時再曝光？”
“時桉最近參加了一檔綜藝，今天晚上綜藝嘉賓放一段自我介紹VCR，雖然我已經沒在時桉身邊，但他新來的那個助理還沒有完全接手，所以他肯定會找我要素材。”
“再等兩個小時吧。”李浣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。一錘定音。
……
晚上七點半，時桉已經畫完了妝，百無聊賴的用小號沖了會兒浪。
他翻遍微博，發現前些天秦以恒強勢追愛的熱搜不知道被誰給壓了，一點水花都沒有。
時桉撇撇嘴。好不容易吃到了沐英的瓜，沒想到那個叫秦以恒的這麽不給力，續航能力太差了，沒兩天就銷聲匿跡了。虧他還用小號把每一個噴沐英的人都點了一遍讚。
被沐英警告之後，時桉再也不敢正面跟他剛。開玩笑，自己的料在別人手裏拿捏得死死的，他還敢去蹦跶，這不是嫌棄死的不夠快麽。
“時桉老師，時桉老師。”急得滿頭是汗的編導推開門就闖了進來。
“怎麽了？”時桉把手機遞給助理。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。
“今天現場要放的素材您這邊還沒發過來，還請先發給我們一下，我們拷到電腦裏，馬上就要開播了。”
因為之前的包養緋聞，人氣下滑了不少。時桉是綜藝出身，經紀人劉珂為了給他晚會流量，給他接了一檔直播真人秀。今天是錄制的第一期，時桉已經打定主意好好表現，爭取這一次翻個身。
他想好了，如果這一次翻身了，以後沒事少去拍點電視劇，特別是有沐英在的劇組，去不得！
聽到編導的問話，時桉扭頭質問他的新助理：“不是叫你先拷過去嗎？怎麽還沒拷？”
新來的助理也是個剛畢業的年輕人，呆呆木木的，時桉特別不喜歡，但是這個人據說是公司某個高層的親戚，時桉也沒摸準路子，暫時還不敢對人非打即罵。不過態度也只有那麽好就是了。
“資料謝櫻姐還沒發給我……我再去要一下哦？”
時桉翻了個大白眼：“這還要我催，能不能稍微長點腦！”
“哦，哦。我這就給她發消息。”
“直接打電話！”
正說著話，化妝間的門被人從外頭推開，謝櫻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門外。
“咦，謝櫻姐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謝櫻拿著一個銀色的小U盤：“不、不好意思，時桉哥，我找了一會兒，才找到素材。我沒遲到吧。”
“你再來得晚一點，我就剛好不用錄了。”時桉冷冷嘲諷了一聲。
編導一把接過她手裏的素材，“那我先去拷一下啊，時桉老師您準備一下，兩分鐘後就上播了！”
時桉瞇起眼睛盯著謝櫻，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拳頭，半晌，忽然笑了起來：“謝櫻，咱們也好久沒見了，等會兒我下播了請你吃飯，你等我啊。”
謝櫻打了個寒顫。低眉順眼的點了點頭。
晚上七點半，直播準時開始。
這檔綜藝的老粉如期守候。
主持人介紹了一下今天來的嘉賓，屏幕的留言馬上就刷起來了。
【哇，有時桉！】
【神顏，快讓我舔舔】
【出息啦出息啦，咱們小破綜出息啦，今天幾個嘉賓我都好喜歡！！！】
為了保證節目效果，直播的彈幕和嘉賓是實時互動的，所以時桉他們也能看到大家的反饋。時桉確實是他們這裏面人氣最高的，失調評論裏八條是他的粉絲發的。
很快主持人就開始播放大家準備好的VCR。第一個嘉賓的是戶外拍攝的，拍得很精美，評論區也是一陣誇誇之聲，時桉心裏頗為不屑，什麽小破東西也值得這麽多人誇，這些粉絲平時也吃得太差了吧，什麽都不挑啊。
很快第一個嘉賓的自我介紹就放完了。
第二個就到了時桉的。
時桉的VCR確實很出彩，航拍引入，全程棚內拍攝，畫面精美，剪輯一流，配上他本人精致的顏值，評論區直接發瘋，瞬間冒出一堆的【時桉老婆】【時桉現任女友】【時桉孩子他媽】之類的昵稱刷屏。
看著大家的反應，時桉總算覺得內心舒暢了。
而直播間的人氣也蹭蹭蹭往上漲，很快就到了二十幾萬。
很快，時桉的VCR接近尾聲，跳了一幀黑幕。
導播臺的工作人員還以為出什麽問題了，正準備切畫面的時候，忽然間，屏幕裏播放了一陣非常奇怪的聲音，似乎是有人的哭聲，還有打人的聲音。
“對不起，對不起，別打我了，我真的知道錯了，我真的知道錯了，你放過我吧，求求你。”這個聲音大家非常陌生。
隨後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。
時桉。
“呵呵，我還沒玩夠呢。”
“你不是很厲害嗎？出道的時候跟我搶名額，上綜藝跟我搶鏡頭，你現在怎麽不搶了？”
隨著時桉冷漠的嗓音，明顯的拳頭砸在肉上的悶聲傳來。
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，導播臺的工作人員僅僅是在兩秒鐘的楞神過後立馬反應了過來，準備切畫面，偏偏這個時候畫面又黑屏了。
“你哭啊，你怎麽不哭了。”
“叫，叫得越大聲，我越喜歡！”
“混蛋！周鄖混蛋周鄖！鄭建業混蛋！都給我去死！”
發現出了意外第一時間沖到導播臺的編導不敢置信地盯著畫面，畫面裏被皮帶抽打到渾身沒有一處好肉，抱著頭躲在角落裏無助地哭泣著的女孩子，不就是他剛剛看到的那個女助理？
“快快快——切畫面！！我靠，直播事故了這！”工作人員眼疾手快的直接切斷了正在播放的VCR，把信號源重新接到現場。
現場眾人的表情十分精彩，大家都呆了，特別是時桉，瞪大眼睛怒火噴薄而出的樣子著實經典，要是他演戲的時候能有這樣真情流露，也不至於被鄭建業嫌棄得跟個什麽一樣。
“呃……呃，剛剛出現了點小意外哈，接下來，我們準備看第三位嘉賓的VCR。”
這實在是太刺激了，連經驗十足的主持人都有一瞬間的卡殼。不過出色的專業素養讓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。
導播臺立馬切第三位嘉賓的VCR，同有工作人員立馬把時桉從臺上半請半拽弄了下來。
但是已經無濟於事。整個評論區已經瘋掉了。
【剛剛我看到了什麽？時桉？是時桉在打人？他打的是誰？】
【靠，節目組切得太快了，根本沒看到啊！】
【太慘了，沃特法克，剛剛第二個出現的是不是一個妹子被他打了？】
【我截圖了！你們看圖片，他用皮帶抽人！】
【什麽仇什麽怨啊，狗東西，滾出！】
【他怎麽敢啊，誰給他的權利打人的啊，那個妹妹哭的好慘，妹妹現在怎麽樣，沒事吧？】
評論區已經瘋狂討論了起來，根本沒有人再關註第三位嘉賓的VCR。
導演組迅速做預案，結束了直播。
時桉被人喊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呆的，腦子裏嗡嗡的好像有七八種聲音同時在叫囂。
但是等著他的還沒完。
“我我我操，咱們節目微博爆了！”
有個人喊了一聲，隨後立馬噤聲。
時桉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麽，慌張的回頭從助理那裏拿回了手機，一登錄微博，就看到#時桉打人#的熱搜掛在最上面。而在這條熱搜的底下全部都是同一個視頻，是謝櫻，以及被他打過的幾個人聯合發聲的視頻。
視頻的內容就是今天時桉在綜藝上直播放的那一個，這一次，再也沒有人能切掉直播間了。
每一個被時桉霸淩過的人都貼上了自己挨打之後的傷痕照片、病歷本，被打時候偷偷錄的音頻或者視頻，還有本人拿著身份證出鏡實名舉報的內容。
時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，一定還有辦法的，一定還有辦法的！
他立馬撥通了經紀人劉珂的電話：“降熱搜！快點想辦法降熱搜！”
眾人面面相覷。
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，原本還赤紅眼睛像是發瘋一樣的時桉驟然安靜了下來，他茫然的舉著手機，環視一圈。
啪嗒一聲。
手機掉在地上。
“……剛剛公司高層打電話過來，他們已經報警了，警方已經出警，時桉，我也沒有辦法了……”
似乎是為了應正他的話，很快就有穿著制服的人到達演播廳把時桉給帶走了。
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呆逼了。
“這……咱們還能播嗎？”有人小聲問。
“播！”導演當機立斷：“繼續播，咱們節目現在掛在熱搜上，把所有時桉的環節去掉，如常播。當然，主持人等會記得強調一下我們已經結束了和時桉的合作了。”
主持人立馬反應過來，所有嘉賓都在懵逼當中，不過都是堅強的嗎嘍，喊上班大家很快就進入狀態，仿佛剛剛時桉被帶走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……
演播廳門外。
一輛低調的保姆車上，謝櫻坐在後座靠窗的位置，看著時桉被警車帶走，蓄了很久的眼淚終於順著眼角滾落了下來。
“謝謝，謝謝你們。”
時桉之前霸淩別人的時候，也有人想過報警，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們付諸行動，就已經被他的經紀人劉珂知道，用錢私了。而這一次，他們能夠在劉珂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做這麽多事情，沐英他們幫了許多忙。
沐英的團隊提前幫他們聯系了記者寫稿，發出後也確保在劉珂無法幹預的程度下盡可能的獲得曝光度。這些憑借他們的力量根本就做不到。因為劉珂能夠把所有不利於時桉的熱搜壓下來，他們沒辦法跟資本抗衡。
但是現在，一切都不一樣了。
李浣抽了幾張紙遞給謝櫻，說：“我這邊還安排了記者采訪，你聯系的那些人都到了吧？”
這一次安排的不是幾家媒體，而是數十家，而且他們已經答應了同步進行深度報道，時桉的所作所為，想必傳播面會非常廣了。
謝櫻吸了吸鼻子，“我聯系的一些受害者，他們都已經到了，隨時可以接受采訪。”
沐英輕輕拍了拍謝櫻的肩膀：“你不用太擔心，等會兒你們如實說就好了，事情順利進行下去的。”
“嗯。我們在警察局怎麽說的，就怎麽對大眾說。”謝櫻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拳頭。
“他，從來不要我們發出聲音。現在，我們要把這些話，講給所有人聽。”
很快，他們便到了李浣安排的接受采訪的地點——星辰娛樂大樓底下的咖啡館。
不得不說李浣安排得是真損，直接把人拉到時桉老東家的公司底下，這不是誠心給星辰娛樂的高層添堵麽。
要的就是這個效果，張語菲和星辰的鬥了許久，放話對李浣說讓他怎麽給人家添堵怎麽來。
要不然這一次謝櫻他們爆料也不可能這麽順利。
現在可不光光是藝人和助理之間的掰頭了，暗地裏其實是兩家公司在較量。
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誰都懂。
此時，星辰娛樂門口的咖啡館已經被聞訊趕來的記者媒體們包圍了，其他幾個遭受過時桉霸淩的人也已經到了。
“去吧。”沐英淡淡地微笑著對他說。
“加油，謝櫻。”舒星給她加油鼓氣。
“小沐哥，浣哥，謝謝你們啊。”謝櫻沖著他們露出一個帶著淚光的笑容，好像是冬日裏綻放的花兒一樣美麗。
她的手放在車門上，深吸一口氣，隨後，勇敢地推開車門，走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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